房顶上有块空地,阿渡说,干脆担些土上去,种点葱。
我说,好好好,种花!
【资料图】
益平说,种西瓜!
于是,在一个晴朗春日的午后,我用兜车负责运土,益平负责装土进桶,阿渡负责将土一桶一桶地借着绳索提上房顶。
又一日,几棵培育好的西瓜苗在房顶安了家。风抚日暖,雨露滋长,施肥松土,瓜苗添叶了,瓜秧开始爬藤了。
“以后,有月亮的晚上,我们就搬条躺椅在上面赏月吧,渴了,就摘个瓜吃。”我提议道。
“好好好,要点个蚊香。蚊子多。”阿渡深赞。
“拿个凉席,搭个帐篷,像蚊帐一样的帐篷,我们就在这上面睡觉,可以看星星月亮啦,萤火虫啦,听青蛙唱歌啦,讲故事啦。夜里醒了,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一个西瓜,闭着眼睛吃,吃饱了继续睡。做个梦还吃西瓜。一直吃,一直吃。”益平在边乐得发颠。
然而,这一两个月来,雨一直下,气温也憋闷着不肯造次。浪漫,也只能算偶尔发发神经的疏狂罢了。
今天,阳光赤烈非常,仲夏的憋闷、焦热、烦躁,“刷”的一下,蒙在了每个人的心头。 晚上,阳台上,夜风野大。我撮条小凳子,坐在夜的怀里,凝望着黑蓝色的天幕。夜眨巴着眼睛,专注地倾听着蛙群的争鸣。那偶尔闪闪掠过的萤火虫让人恍惚:是星星变成了萤火虫,在天空飞,还是萤火虫变成了星,要往天上挂?
“好凉快,爽,爽!金霞,以后夏天,只要不下雨,我们就睡在阳台上吧,比空调舒服多了。”阿渡一上来就兴奋地大叫。
“我们小时候,到了夏天,天天都睡是在露天里。不是坑边,就是房顶。村里所有的人都这样……”经他一点,我一下子想起小时候的夏夜,话匣子再也收不住。
一到了夏天,各家各户的房顶上睡的都是人,多数是孩子。今天,你在我家睡,明天我在你家睡。我们在房顶上打闹追跑,扯着嗓子赛歌,蒙着头,挤在一块听惊悚的鬼故事,说同学的糗事……好像几乎每晚都有星月,但我们眼里瞧不见。有多少个晚上的夏夜,我们也睡在村中央的坑边上,整个坑边全是人,总有好几十个,一入夜,大人聚在一堆说大人的家常话,孩子纠结在一疙瘩闹孩子的无厘头。夜深了,在柔柔的月光里,在凉凉的水汽里,在风抚树梢的轻柔里,人们以各样的睡姿,在天地间——安静的梦里,穿行、忙碌……
又到了小麦收割的季节,炎夏来了,老家的村里,在房顶上睡觉的人还有吧?在坑边睡觉的人,那绝对是没有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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